向下延伸的通道，已经可以算是山洞的范畴了，像电视剧里的古墓那样阴冷又潮湿，虽然这里也的确算是古墓不错。
还好这种地方不会再有什么怪物出现，可以让我提前做好心理准备。
魔神是什么样的？像是游戏里那样比常人庞大数倍，长着黑色的翅膀，躯体中透着红色的光影吗？还是更为浮夸呢？
村庄是魔神意志的体现，那么魔神的意志究竟是什么样的呢？
狭小的通道大概只够四人并肩前行，一直向下曲折，却没有出现缺氧的现象，地下也不会像上古卷轴那样出现多余的门和房间，只是单调的向下而已。
为什么要封印在这么深的地底？
想必是早知道总有一天封印不住，到时候好有时间准备吧。
所谓勇者是什么样的存在呢？好像和我看的漫画中那样的热血青年有所出入？
我胡乱地想着，想要分散注意，心里仍旧无法平静。
魔王之类，在游戏里已经讨伐烂了，但当这一切真实地摆在我面前时，我知道我根本就不是什么勇者。
没有强大的能力，没有丰富的阅历，没有坚定的意志，练勇气都没有。
我只是想带这个女孩子离开，仅此而已。
“你是不是太紧张啦？”特里莎侧过脸望向我，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。
“不……我觉得还好吧。”思考突然被打断，我有些慌乱。
“你的手都在发抖……”她握住了我的手:“走吧！”
她拉着我轻快地往前走了起来，初次见面也是这样，蛮不讲理，但又无比温柔。
她的手很凉，但是柔软，可以感受到她的纤细的骨骼，这样的一双小手，握着那么大的一把长刀。
千年来，一直守在这空无一人的地方，千年来，又有多少冒险家在她眼前死去？谁都无法将这条锁链斩断，但是我来了。
我一定是幸福的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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胸口稍稍有些发闷时，道路也宽敞起来，仍旧是向下的坡道，但是坡度缓和了许多，下面像是陨石坑一般一副惨淡的光景，更远的地方是一面灰色的水晶墙壁。
由于色调阴暗，看不清那里边究竟是什么，而更主要的原因……
断肢，克洛尔的断肢出现在了洞口。
特里莎握紧了我的手，我自己都能感觉得到自己在颤抖。
手在颤抖，身体在颤抖，大脑在颤抖。
一个蜘蛛一样的什么东西从一旁爬了过来。
“救……救救我。”克洛尔只剩下了头和身体，四肢变成了黑色的肢体从原本的地方伸了出来，像蜘蛛那样爬行着。
我下意识地想要后退，特里莎紧握着我的手，我不能再退缩了。
“抱歉……我救不了你……”
他杀死了木伬，他已经不是克洛尔了，他已经……失去做人的资格了。
“救救我……艾露可……”
他抬起了头，在黑色的血迹中他的面貌还是依稀可见，头发胡乱地四散开来，却还是那般执着的青春少年样子。
[真是……我陪你去吧。]
[话可说在前头，要是碰到了什么危险，我们都是保命要紧。]
“救救我！”他的头微微抽搐着，张开嘴，想要咬着什么的样子，却又努力遏止。
[我会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到底的，希望你也能为我们的性命做一分考虑。]
[你啊，怎么一个人就冲上来了？]
“啊啊啊……杀……杀了我……”
混蛋。
这已经是第几次让别人成了自己的替死鬼？
为什么我就非得遇到这么混蛋的事情不可？
即便如此我都要继续前行吗？带着这无数的怨灵吗？
“我明白了。”
我对着他举起了剑，他仍然趴在地上发狂，身子颤栗着。
[我……不怪你……]
为什么你们可以宽恕我啊！？你们这样我又如何宽恕我自己啊！？
“安心地……死去吧……”
对着他的后心窝狠狠地刺了进去，他终于沉寂下来了，黑色的血涌了出来。
“谢谢……”
只留下了这一句，他就离开了这世界。
“没事吧……？”
“嗯，放心吧。”我回过头，对着特里莎挤出了一个微笑。
“很快就要结束了。”她挽住了我的手，不过在这洞穴中，还感受不到一丝温度。
抱在一起就能取暖？只能说情况对于他们太友好了。
抱在一起是数倍的悲哀啊。
是官府的错，是车夫的错，是冒险者制度的错，是斯莉卡的错，是大叔的错，是乌鸦的错，是婆婆的错。
不……
无论如何承担着这些的只有我们罢了。致人死亡的因素那么多，承担责任的却只是九牛一毛而已，多余的人还可以高高在上施舍愧疚和怜悯，将罪恶甩脱得一干二净。
所以说我才厌恶这个世界啊！
“如果成功了特里莎有什么打算吗？”
“艾露可把我带出去，我当然是随着艾露可啦。”
我们一步步前行着，我的胸口更加发闷起来，空气中有种说不出的刺鼻味，四目一片荒芜，只有前面那片灰色结晶里有一道黑色的影子。
“如果失败了呢？”
特里莎突然抱住了我，冲我笑了笑:“如果失败了那还有什么未来，想必我会和艾露可一起死去吧？”
“你不是兵器吗……？”我错愕地问。
“我死了，就算妖刀再衍生出一个特里莎，那也不会是我了呀，傻瓜！”
我们来到了那水晶前，令我惊奇的是，那里边闭着眼站立着的，只是一个普通人类模样的少年而已。
“这个就是……魔神吗？”
“感到难以置信吗？别看只是这幅样子，他可是可以毁灭世界的魔神之一。”
“总觉得很刺激啊。”她突然笑了起来:“我要解开封印了。”
“哈哈，我居然会做这种事情。”
她笑着，眼泪也流了出来。
“艾露可，你带给了我很多东西，让我知道了比一切都要重要的东西，谢谢。”
“别这么说……”
我赶紧偏过头，此刻的特里莎，一定是比任何时候都要真实的特里莎。
光芒泛滥开来，水晶裂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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